“点赞员”发展下线，专坑宝妈和学生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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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抖音的火爆，市面上也出现了不少点赞应用，它们以传销的方式发展下线，专门针对妈妈和学生。

钛媒体作者：雷达财经

“2020年最火爆的抖音模式就是边看抖音点赞就能赚钱，点小红心每发一条能赚2元，目前每天发帖数最高是35条，加入这个队伍的账号一个月能赚过万元。”近日，雷达财经发现，随着抖音的火爆，市面上涌现出点赞APP。

这些APP宣称，注册成为“点赞会员”后，不仅可以通过点赞、关注指定视频赚取佣金，还可以通过发展线下会员扩大收入，注册成功后还可以查看过往收入、任务大厅、VIP服务等版块。

为了获得佣金，必须充值成为会员，点赞甚至充值7万元，以获得高额佣金。然而，这些“点赞应用”经常一夜之间消失，点赞血本无归。

雷达财经调查发现，被骗人群中，以妈妈、学生居多。

对此点赞抖音，中闻律师事务所律师闫闯对雷达财经表示，抖音“点赞”通过发展下线获得佣金，这种行为也属于传销的一种形式，只是换了个形式而已。

兼职点赞，被骗7万元

李蕾（化名）是一名学生。

李雷在同学推荐下开始从事“点赞”工作，给他分配这个任务的APP是抖音。值得一提的是，与“抖音”谐音的“DOU+”是抖音的正牌推广员。

按照抖音的规则，点赞就能赚钱，但提现需要充值成为会员。

“我一开始就办了会员，是朋友劝我办的，觉得赚钱太容易，就动心了。”李雷说。虽然豆家的管理员和用户都说豆家上线快一年了，但李雷认为豆家上线的时间大概是6月20日，“我查了豆瓣、知乎、微博、百度，发现最早豆家上线的消息就是在那个时候。”

“我认识五六个人一起做，一个朋友甚至注册了七个账号，我也没法劝他。”李雷说，他还算比较平静。

然而8月10日，豆加却“跑路”。李雷称，当天，豆加在App内发布公告称，系统遭黑客攻击，需紧急修复，目前无法提现。

在黑猫投诉平台上，也有用户表示，自己投资了7万元，现在不仅找不到公司，资金也损失殆尽。

该用户投诉杭州豆加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并分享了该公司的营业执照和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的截图。据李磊介绍，在豆加APP中也能找到其与杭州豆加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有关联的证据。

雷达财经发现，部分“点赞APP”还涉嫌借用其他公司名称。

雷达财经通过阅读点赞平台“南方易赞”帮助手册部分的服务协议发现，该平台称其服务由深圳市南方网信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及其关联公司向易赞用户提供，“南方易赞”服务是向抖音用户提供的一项增加内容人气和关注度的付费技术服务。

天眼查数据显示，深圳市南方网通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南方网通”）成立于2007年，注册资本500万元人民币，法定代表人为费勇，从事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

此外，雷达财经还注意到，南方易赞与南方网通的商标高度相似。

雷达财经致电该公司询问南易赞App具体情况，对方称该公司并未开展相关业务，且已起诉南易赞，并提醒民众谨慎对待此事，谨防上当受骗。

值得注意的是，南方周末记者网近日专门发布公告称，平台不会以任何形式线下发布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线下合作APP，更没有设立“部长”或“管理层”的说法，文中甚至提到了已经跑路的“豆瓣”等。

对此，闫闯告诉雷达财经，如果在未经南方网通批准或授权的情况下，在App名称或协议中提及该公司，则涉嫌违反《反不正当竞争法》的规定。《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六条规定，未经许可，使用他人有一定影响的企业名称（包括缩写、字号等），使人误认为是他人产品或者与他人有特定联系，构成不正当竞争，涉嫌侵权。

传销伎俩，专门欺骗母亲

雷达财经发现，抖音只是众多“刷赞”点赞的一个缩影，“刷赞APP”已形成一条暗黑产业链，这些APP虽然图标、名字不同，但APP内容、界面却极其相似。

雷达财经发现，此类APP通常通过微信朋友圈、QQ群、微博等渠道投放广告吸引客户加入，以群公告的形式发布下载链接。完成下载注册的会员需要承担关注点赞抖音博主的任务，每单可获得2元左右的佣金，但不充值VIP会员则无法提现。

以“南方易赞”为例，群管理员邀请人进群后，会在群内发布信息标明会员等级：非会员每天3单可赚5.7元；银牌199会员每天8单可赚15.2元，金牌499会员每天20单可赚38元，钻石999会员每天40单可赚76元，黑钻2199会员每天88单可赚167.2元。

管理员还会亲自为会员算账：按照非会员的赚钱速度，需要35天才能攒够升级为银卡会员，之后50就可以提现，每四天可以提现一次；金卡会员每两天提现一次，钻石会员以上每天提现一次。充值会员后，14天后就可以开始赚钱了。

此外还有首存返利、提现翻倍卡等活动，会员级别越高，奖励越丰厚。

同时，平台还打出“加入会员，轻松赚钱”的口号，尝试通过各种渠道招募新会员、发展下线，下线只要完成点赞任务，佣金就会直接到账，新会员充值的会员等级越高，老会员获得的佣金就越多。

具体来说，成为VIP会员后，推荐人若成功邀请他人成为会员，可获得第一级充值金额18%、第二级5%、第三级2%的佣金，且佣金只能从同级获得，下级无法获得上级全部佣金。

群管理员还指导用户下载开心聊，发布附加任务，统一管理“点赞”。据雷达财经了解，开心聊的群规模可能超过1000人。

群里不时有人在平台上晒出交易成功的截图，有群员表示愿意和大家一起努力成长、赚钱。群主曾分享过沃伦·巴菲特的一句名言：“一旦你有了省钱的头脑，就没有精力去培养赚钱的头脑，所以会穷很久！”他们坚信，兼职做好了，收入可以超过正职。

当群里有人问“这是新软件还是一直都有？”时，群主给出了答案“两年了”，随后群员立刻贴出了以往的收入统计，数额颇具诱惑力。

而针对“非法集资”、“传销”等常见问题，群主也发布了官方解释。

如此轻松的赚钱方式吸引了不少人，其中以妈妈和学生为主。雷达财经发现，在名为“抖音点赞”的微信群里，还存在大量其他广告群，大多以不收取押金、不收取会员费的方式吸引用户。一些广告主甚至在宣传中明确表示，其兼职招聘主要针对妈妈和家庭主妇，有经验者优先。

“我觉得这种行为也属于传销的一种形式，是法律法规不允许的，只是形式不同而已。”闫闯律师说，国务院2005年就出台了《禁止传销条例》，禁止通过发展下线、设置等级制度等方式牟取暴利。

为什么屡禁不止，却依然坚持不懈？

平台及相关方已针对点赞乱象展开多轮严厉打击。

360企业安全集团与猎网平台联合发布的《2019互联网诈骗趋势研究报告》指出，“点赞”已成为2019年十大互联网诈骗手段之一，是传统电商平台“兼职刷单”诈骗的变种。

2019年底，字节跳动安全中心一名工作人员透露：“字节跳动安全中心自2019年10月起启动为期三个月的‘啄木鸟2019’专项行动，截至12月15日，已封禁171万余个涉嫌骗取点刷赞、刷粉等违规作弊的抖音账号，其中，封禁粉丝数超过100万的抖音账号240余个，粉丝数超过10万的抖音账号3800余个。同时，拦截刷赞、刷粉等虚假作弊请求4.6亿余次。”

除了日常的策略对抗、作弊模型识别外，字节跳动安全中心还研发升级了新的风控策略模型，有效提升了基于行为特征、物理特征、内容特征等的算法模型+策略识别能力。该负责人还表示，“啄木鸟2019”专项行动只是严厉打击黑灰产业的开始，对刷赞、刷粉等黑灰产业作弊行为的打击力度将长期保持，切实保障用户利益。

然而，“啄木鸟行动”之后，与黑色产业和灰色产业相关的活动并没有明显减少。

据媒体报道，今年年初，金女士通过兼职群里的点赞下载了“明日之星”APP，并从2月18日起在该APP上购买了价值近4000元的会员卡，每天接任务，赚取收入。“明日之星”用户还可以通过发展下线获得推广奖励和利润分成，会员级别越高，推广奖励越高。

但3月4日，明日之星突然在群里发布消息称，公司服务器遭到黑客攻击。公司技术人员紧急关闭服务器进行数据分析和恢复，随后解散所有任务群，完成“脱身”。金女士账户里的资金已经无法提现。

今年年中，张先生在微信群里认识了一位朋友，朋友给他推荐了一份兼职工作，于是下载了一款名为“爱分享”的APP。在听说充值越多收益越大后，张先生从自己的手机网银和支付宝里给对方转了三笔共计4万元的钱。没过多久，“爱分享”就跑了，张先生损失惨重。

7月23日，重庆奉节警方成功打掉一个以詹某、黄某为首、横跨10个省市的电信网络诈骗团伙，抓获主要犯罪嫌疑人32名，冻结涉案资金130余万元，初步查明涉案资金高达1000余万元。经排查，受骗人数达3000余人。

据悉，重庆警方之所以出手，主要是因为一名谢姓女子被骗后报警，专案组历时一个多月，将32名犯罪嫌疑人全部抓获。

雷达财经注意到，截至目前，“点赞”App仍然能够从一些资源下载网站轻松下载。

对此，雷达财经致电抖音客服，工作人员表示，官方平台严禁刷粉赞的做法，且刷粉点赞的做法涉及违法违规，从未得到官方授权和批准。

有业内人士认为，虽然抖音不会授权第三方公司进行刷单、虚增平台数据，但客观上，点赞都是真人点赞抖音，点赞机器人，平台很难识别和监管，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抖音生态的繁荣。

“另外，点赞‘App’诈骗案件往往隐秘性强、跨地域性强，加大了警方打击难度。”该人士称，随着各方开始重视，乱象有望得到进一步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