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快手报道到采访许知远:采访提纲的重要性与挑战

原文链接为快手刊登在《人物》杂志2月刊上的报道。

基本上,当我对一个话题感兴趣的时候,我就会开始做采访提纲。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会不断收集资料和思考问题,想到什么就把什么扔进题库。所以,慢慢地,采访提纲就会变得杂乱无章,甚至有些问题会重复。在采访之前,我会做一个简单的分类。

我最失败的一次采访,是2014年初对许知远的采访。我准备不充分,他把问题消耗得很快。很多问题他都会说你没说到点子上,说“这些细节不能证明你想证明的”,拒绝谈论。有好几次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盯着采访提纲看了两分钟,然后逼着自己问几个问题来填补局面。我满头大汗。他对面温柔地看着我,安慰我说“没事,慢慢想”。采访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报道自然流产。这个打击让我难过了好几天。

从快手报道到采访许知远:采访提纲的重要性与挑战

为了杜绝此类悲剧再次发生,我会非常重视采访提纲,近期的文章,核心和外围的采访提纲加起来都会超过一万字,首先要保证没有枯燥的时刻。

以下是我第一次采访快手CEO宿华时做的提纲,因为是自用,所以语气上没有做任何修饰,有些问题问得很生硬,有些甚至都不是问题,只是把关键词列了出来,提醒自己到时候要注意这些词。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看一下报道。

商路

他的人生经历、年龄

快手logo是什么时候设计的?改过吗?

“有意义的事”这个口号是怎么想出来的?你对它满意吗?有没有想过要改?你觉得这个口号现在代表快手吗?“发现真实有趣的世界”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宿华带了7个人,程一笑4个人,2013年加入的,人数听起来占了大多数,公司所在地也是宿华的老根据地,但GIF快手是程一笑创办的,当时一直有一个领队,一个助理,这两个人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2013年夏天的一个晚上,苏华与程一笑见面,聊到了凌晨两点。那一晚他们到底聊了什么?

程一笑当时在做GIF快手,那么当时宿华的公司模式是怎样的呢?

投资人刘钦称,公司缺乏技术,缺乏实质运营,表面上是市场份额的问题,但实质是创业者的能力模型存在缺陷。那么,宿华当时有没有弥补这个缺陷呢?

两者的分工是怎样的?自那时以来,这种分工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合并后的新公司只用了两到三个季度快手刷双击有什么影响,就将用户规模增加了几十倍。核心原因是程一笑和宿华在当年10月将快手从工具转型为短视频社区。这个转型是如何决定的?

快手与其他平台的差异化,造成了二三线城市用户占比较高的现实,我们愿意把这理解为更真实的中国社区的蓬勃生命力。是刻意为之,有目标的布局,还是在漫长的商业历程中摸索、自然形成的?

GIF快手可能是中国移动互联网史上最克制的产品,比以克制著称的微信克制一百倍。

您同意这个观点吗?

回顾整个创业过程,您觉得哪些决策特别正确,哪些是错误的?

现在回顾您的创业历程,让您最感动的部分是什么?

什么是企业文化?

最近有什么烦恼?你的工作重心是什么?

张炜这样评价快手,对于身在其中的人来说,狂欢就是狂欢,是抚慰人生的一件事。这是好的评价,但也有不好的评价。您怎么解释快手对投资人的意义?不仅有商业意义,还有社会意义。

投资者最常问的问题是什么?

农村用户很多,你是隐瞒这个事实,还是直面这个事实?当你面对投资者时

您什么时候清楚地感觉到我是成功的或者我的工作是有价值的?

一年前你设定了什么角色?发展是否如你所愿?在什么情况下你会有信心这家公司已经实现了最初的目标?

快手如何进行地面推广?

最新的数据是怎么样的(数据说日活2000万,用户3亿)?估值多少?东北地区有多少用户?

我一直以为快手是一家低调的公司,现在却竖起了广告牌,成立了品牌部门,这个改变背后有何考虑?

一种说法认为,快手能有如今的成就,是因为没有被干预,产品理念克制。那么,如果秒拍、小咖秀、映客都没有被干预,它们会不会都变成快手现在的样子?除此之外,还有哪些变量在起作用?

您认为快手现在的界面有哪些优点和缺点?

您如何看待X博士的文章《残酷底层的故事》?文章被广泛传播后,公司有何反应?您是否感到不安?

这篇文章有哪些不准确和不公正的地方需要指出?你的合伙人是如何讨论这篇文章的?投资者是如何谈论它的?它对你有什么影响吗?是好是坏?你希望这篇文章从未发表过吗?

监管机构是否曾联系过您讨论指导问题?

投资人蔡文胜说,做三四线城市产品的创始人,一定要有这样的人生经历。能不能讲讲你的人生经历?这种经历跟这个产品有什么关联?

D轮估值30亿美元,为何这么高?

如果没有...,就不会有....请用这个句型讲一些故事。

请您介绍一下公司的部门?哪个部门对您来说最重要?

哪一轮融资最困难?

你们最大的卖点或者最吸引投资者的地方是什么?有句话说,只有一个平台,三四线城市80%的用户都活跃在上面。为什么你能做到,别人做不到?

快手现在的困境究竟是什么?有说法称,这个拥有2000万日活用户的平台,至今还没有实现任何商业模式。相比那些敢于用10万粉丝、1万阅读量做“中产生活方式电商”的昔日媒体人,快手的用户无法吸引高端广告主,也不符合“消费升级”的趋势。

快手从一开始就将自己定位为一家全球化公司,希望全球其他国家的用户也能使用快手进行短视频社交,通过视频连接人们。事实上,快手已经拓展了全球市场,在新加坡成立了技术团队,并将在印尼和印度推出产品。我们来谈谈这方面的计划。

快手如此火爆,我们想知道它在运营层面做对了什么,它如何与其他软件进行差异化,如何设计和调整产品逻辑,如何规避一般意义上的视频平台面临的风险,如何在农村用户占大多数的既定事实下继续走内容为主?

快手现在的状态,是不是属于被动接受,而不是主动追求?

您觉得有什么因素阻碍了快手进一步发展?有什么可以克服的吗?

您特别想实现但尚未实现的事情有哪些?

用户关系

你什么时候发现那个纹身男孩搬进来的?那个吃异物的人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2016年2月,快手快手和iOS用户合计突破3亿。2015年6月,快手Android和iOS用户合计突破1亿。6月15日,用户每日上传视频数量突破260万条。短短8个月,为何增长如此之快?

那一亿是谁?那三亿是谁?天佑什么时候走的?

如果你是一名员工,开着车,扛着面包穿过乡村,一群农民过来抢,你会把面包让给他们吗?题目上面写着一句标语:城里花样百出,赶紧回农村去吧!这道面试题是谁出的?

11月21日,快手通过官方微博再次回应“假慈善”事件并发布声明,称将加强平台管理:对直播包括但不限于假慈善、吃异物、砸车、打架、假死亡等内容的用户,将根据违规程度进行相应处理,绝不姑息。吃异物、砸车也是不良内容?

同时,快手将邀请专家、网友、机构等组成社区自律委员会,欢迎媒体加入监督。快手App将强化举报环节,设立专门的举报回应机制;平台上出现的任何有争议的视频或账号,都将提交自律委员会仲裁,涉嫌违法违规的,将交由警方等主管部门处理。自律委员会成立了吗?

说说审查吧?审查部门有多大?有什么术语吗?有什么暗语吗?删帖的原则是什么?

热门的规则发生了哪些变化?是否有人为干预?

有没有类似的内容编辑职位?

创新?

城乡分离?

与YY的斗争

视频震撼你的瞬间

是否有特殊职位,例如政府关系经理或钢琴师?

商业模式是什么?

你们有在二三线城市设立过分公司吗?

美国的做法和中国一样吗?

您认为自己更像一名程序员还是一名企业家?

作为一名程序员的自我与作为一名商人的自我如何斗争?

您如何看待快手上放置小广告的做法?

什么样的人容易在快手上爆红?

为什么不设置转发功能?有句话说,快手和Instagram的产品理念不谋而合。虽然大众发明了Regram等各种转发工具和技巧,但Instagram始终坚决不做转发功能。创始人给出的理由是:我们鼓励所有用户分享自己拍摄的生活美照。——鼓励用户自己创作内容,记录生活中的美好瞬间,而不是围绕着Taylor Swift等明星的生活转。是吗?

发现新作品的机制很简单——新作品发现通道只有两个:发现页的热门视频和同城附近的视频。相比之下,美拍的作品发现可谓是多路出彩。可以按类别查看(搞笑、美妆时尚、美食、音乐、舞蹈、宝贝、明星、女神、男神),也可以去美拍的“推荐专题”找好玩的视频(反手20秒吃粽子、变脸自拍、打脸歌王大赛、秀我的毕业照)。当然,也可以给新人一些鼓励,去新人频道调侃附近的人,刷附近的美拍。当然,如果你只是想看今天最火的作品,点进去看排行就行了。有没有讨论过增加或者借用这些功能的瞬间?

对于三四线城市的用户,比如微博,需要关注和管理自己的关注列表,需要手动逐条搜索明星的博文,使用门槛太高了,他们希望能够点击阅读,刷新换新文,这是最好的消磨时间的工具。所以这种简单便捷,只适合三四线城市的用户吧?

用户有很多需求。你必须倾听他们的意见,但作为系统的构建者,你不能只听他们的意见,对吗?你如何平衡两者?

说一些你深入行业后才知道的事实,比如男直播比女直播赚得多。

如果快手的界面一直都是这么简单,那创新的源泉又在哪里呢?这大概是一种偏见——既然我有一个简单的界面,我只要维护它就行了,不用去想怎么更新。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研发部最近在忙什么?

我理解那些沙马特、纹身少年、那些表演特殊技能或者干脆吃各种东西的少年只是快手的一部分。我想谈谈他们。您如何看待他们?他们的快乐来源和动力是什么?您是否意识到在他们的精神和物质的双重世界中发生了什么?

这当然是事实。但是这个事实的价值是什么呢?

除了陈述事实之外,难道你没有任何责任吗?这是否让你感到隐隐不安?

这个时代真的是这样吗?这应该是这样的吗?

对于那些试图吸引注意力的人,我们应该如何处理?我们应该给他们宽容的自由,还是封禁他们的账号?

你如何处理脏话?中国网民以恶毒著称,看看今日头条下的评论就知道了。你认为这种恶毒是否蔓延到了快手?为什么?你做了什么来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快手有哪些亚文化?它们又有哪些术语?

说说天佑的崛起与陨落,让你有过哪些反思?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

你们为什么不举办像最佳主播评选这样的活动呢?你们讨论过这个吗?

快手开创了哪些文化?双击666,老铁?说唱文化是从快手开始的吗?

有报道称,快手的流量在2014年春节后开始爆发,而GIF快手之所以能有如今这样的产品,决定性事件就是2014年大批东北人加入快手。在这之后,快手变得越来越“农村化”。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跟快手那些明星有联系或者协议吗?有的平台会跟他们达成协议。

快手的面试题目之一是:如果你是一名员工,开着车,扛着面包穿过乡村,一群农民过来抢,你会把面包让给他们吗?题目上面是一句广告词:城市里花样百出,赶紧回农村去。为什么要设计这道题?你希望招什么样的人?还有其他面试题目吗?

快手是面向普通人的短视频生活分享平台,它的算法支持所有人分享,不基于群体或地域进行歧视。与大多数面向大V的社交平台不同,快手不做任何资源倾斜,全靠算法。快手算法团队设计了个性化推荐机制,根据不同人的喜好推荐不同的内容。“但我们做产品很克制,我们会把这些喜好推荐出来,并且隐藏得很好,让你感觉不到。”能简单谈一谈快手的算法吗?

正常情况下视频只有17秒,双击可以长到57秒。这是隐藏功能,长按可以删除不喜欢的视频。这些功能到底是怎么想的?使用指南里怎么没提到?是不是故意隐藏的彩蛋?

Facebook 能做什么来解决这个问题?有很多想法,尽管有些想法值得商榷。一个简单的方法是聘请编辑来管理热门谣言——这是谣言迅速传播的主要方式。但 Facebook 曾经解雇了一位编辑,他在保守派反击后干预了热门榜单,这是一个懦夫的举动。自那以后,在算法的推动下,谣言和假新闻以惊人的频率被浏览了数百万次。

如何爆热门?过去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评审是怎么进行的?有人说,如果快手过早地变成一个名利场,一个微商聚集地,一个充斥着营销号的社交平台,它的价值和前景就会被压缩。你怎么看?

直播送礼物能获得多少比例?

对于快手红人来说,直播收礼物赚得多,还是植入广告赚得多?

快手如何应对危险行为带来的风险?直播时被推土机活埋,不小心把假事变成真事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快手上挤满了懂穿搭的时尚男女、技术达人、白领们在上面展现生活,和美拍没什么区别,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平台为何取消了本地动图和内部私信功能?

快手87%的用户都是90后,这个数据从何而来?

竞争者

垂直领域的竞争激烈吗?你们如何与竞争对手相处?

你觉得快手被误解了吗?被误解的感觉如何?这会让你感到困扰吗?还是你只是一笑置之?

美拍平台通过美图秀秀APP和手机硬件获得了女性用户,专家用户则是特定类型的团队,也有媒体明星合作挖掘一些明星资源;秒拍平台的用户大多是有娱乐精神和表演欲望的娱乐用户,引入不少一线明星进行传播,通过微博导流引入大量明星和粉丝。快手到底有什么优势?为何用户量依然胜出?

您所在的行业目前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您认为这个行业中是否存在一些危险或您想要捍卫的领域?

与其他平台相比,哪些举动可以被视为更为激进?

我们有竞争对手追踪部门吗?

你们在每周的会议上讨论什么?

你在其他平台玩过吗?你试过当一个有钱的玩家吗?

有哪些事情是你的竞争对手会做,而你不愿意做的?比如,直播观众的水分。

我一个朋友说,吃生食、自残之类的内容确实具有攻击性。他用快手有一段时间了,感觉这类内容出现得比较多,因为跟快手官方有关,容易热门。这是他的错觉吗?

性格

虽然你很少露面,但给人的印象很温和。但是有什么事情让你特别焦虑或烦躁吗?

两位创始人为何这么不喜欢用微博?

你最喜欢的是五道口一家开了多年的米粉店,你在那里吃了十几年了快手刷双击有什么影响,现在每周都去,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你曾经解雇过人吗?解雇一个人的感觉如何?

你曾经对员工发过脾气吗?

您认为您的性格对这个产品和这个生意有什么影响?

你的审美是怎样的?你认为自己是一个懂得如何穿衣打扮的时尚人士吗?

你用过美图吗?你说你想做一款免妆相机?

你曾经有过像失败者一样的人生经历吗?

你试过大喊吗?

您成长过程中有过哪些昵称?

今年6月,宿华在母校清华大学软件学院给学弟学妹们做了一个报告,题为《宇宙中心15年——一个宅男工程师的蜕变》。我很想去看看这个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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